兰州最大国企贪污案宣判 原董事长获刑20年

　　涉案金额近亿元，涉4宗罪，被称为“兰州国企最大贪污案”的万厦房产公司原老总王永春等4人贪腐窝案，由市、区两级4家检察院历时2年侦查完结，从起诉到审判再度耗时2年有余。其间退补侦查过，移送管辖过，3次开庭审理后，8月24日下午，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该案作出一审宣判。长达47页的判决书，认定公诉机关指控的王永春犯贪污、挪用公款、行贿和虚报注册资本罪4项罪名全部成立，但对指控部分犯罪事实未予认可。法庭对王永春4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20年；李某两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2年6个月，缓刑3年；闫某犯挪用公款罪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4年；乔某挪用公款罪罪名成立，但被免于刑事处罚；同时判决对在案赃款31万元及扣押到案的用于行贿狱警的房屋一套作出依法没收、上缴国库。宣判后，王永春和闫某当庭提出上诉要求，李某与乔某均表示考虑后再作决定。

　　案情回放

　　2008年9月3日，由“集体企业”改制为有限责任公司的兰州万厦公司法定代表人王永春突然失踪，原来有人举报王永春涉嫌巨额经济问题，西固区检察院将其带走立案调查。身陷囹圄后，王永春拉拢狱警通风报信，试图伪造证据掩盖罪行。随后，王永春与万厦公司总工程师闫某、副经理乔某以及项目合作者李某挪用3000万元抵押贷款的行为也浮出水面，此3人由大砂坪地区检察院作出拘留、逮捕决定，后均取保候审。

　　2009年7月24日，城关区检察院以王永春犯贪污罪、虚报注册资本罪提起公诉。同年11月16日，检察院追加李某犯挪用公款和行贿罪，闫某、乔某犯挪用公款罪。2010年5月20日、7月20日在城关区法院两次开庭审理后，次年9月7日，经该院请示，由兰州中院院长提交审判委员会讨论认为，该案案情重大，应由兰州中院管辖。2011年12月19日，该案第三次在兰州中院开庭审理，4名被告人的辩护律师对绝大部分指控一致发表无罪辩护意见。

　　检方指控

　　近亿元国有资产严重“缩水”

　　据指控，兰州万厦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前身是1993年经兰州市房管局批准，由兰州市城市建设拆迁安置管理办公室投资58万元注册成立的国有企业“兰州万厦实业公司”，时年41岁的王永春被任命为经理。2001年5月，万厦实业公司变更为万厦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与此同时，兰州鑫亿房地产公司也进驻兰州地产市场。2002年起，万厦公司斥资8500余万元投向鑫亿公司的土地开发项目。2005年，经市拆迁办批复，鑫亿公司被万厦公司并购。2007年，城建系统企业进行脱钩改制时，王永春以“集体企业”的性质将万厦公司和其全资子公司万厦拆迁公司上报改制，并“漏报”了投以巨资的鑫亿公司。改制开始后，王永春在对万厦公司进行财物审计时，将上述3家企业界定为“集体企业”，高达8800余万元的国有资产，被王永春“缩水”至380余万元。2008年8月，王永春担任改制后的万厦公司董事长兼经理，并占有2.4%的公司股份。此时，鑫亿地产项目的市值已达6.6亿元，开发利润有1.7亿元。

　　买通狱警“内接外应”掩盖罪行

　　据指控，2005年9月，王永春和李某、闫某、乔某等3人共同成立了甘肃鸿毅置业公司。其后，4人着手与鑫亿公司搞“联建开发”。自2006年至2008年，鸿毅公司与鑫亿公司签订了一系列“联建开发协议书”，取得了部分商品楼的开发权。这些楼盘抵押于银行后取得3000万元贷款，王永春和李某、闫某3人分别从中获利33.8万余元，乔某获利14万余元。检方还查明，1999年4月，王永春为拓展业务决定再成立一家房地产开发企业。随后，通过伪造虚假进账单等文件虚报注册资本金501万余元，新公司顺利开张。2003年，王永春再次伪造虚假证明文件，虚报其与乔某等3人的出资证明，将注册资本提高到1500万元，并取得变更登记。2008年8月，万厦公司也如法伪造出全套文件，谎称万厦公司的工会出资1708.7万元，以此取得公司登记。

　　2008年9月，王永春涉嫌贪污罪被西固区检察院抓获，因患高血压被羁押于新桥监狱。其间，为了掩盖涉贪50万元的罪行借用狱警张强的电话串通外界，后由李某出面低价向狱警张强“卖房”一套，张强“内接外应”传出一张签有王永春名字的空白便函。2010年4月8日，张强犯受贿罪和帮助犯罪分子逃避处罚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3年。

　　律师辩护

　　对于4宗控罪，仅有甘肃德合律师事务所孙庚律师对王永春涉嫌贪污万厦公司下属公司一笔50万元“小金库”存款中的31万元，提出当属公司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之便挪用资金归个人使用的行为而非贪污的观点。其他控罪5名辩护律师的观点高度一致，均以认定事实不清、证据不充分、不符合相关犯罪的法定构成要件等为由发表无罪辩护观点，并质疑起诉书避实就虚、难圆其说、自相矛盾。

　　关于贪污：侵吞资产现在何处？

　　针对贪污罪，辩护律师从王永春自2001年2月被房管局免去拆迁办行政职务后，再无任何公职身份，且也从未被国有企业委派从事公务说起，表明他不可能成为贪污罪主体。针对王永春隐匿并侵吞国有资产和收益的指控，律师发问：其侵吞的赃款或赃物以何种状态存在？检察机关追回多少投资或收益？从何处追回？现在何处？是否移交法院？目前又在谁的控制之下？由谁管理和经营？并质疑卷宗中无任何证据显示上述疑问，提出起诉书指控王永春侵吞国有资产不能自圆其说。

　　关于挪用公款：没有公款何来贪污

　　针对挪用公款罪，律师提出，该案中不存在公款。而且涉案4被告人的身份均无“公职“身份，也就不存在挪用公款的犯罪对象，4人也没有挪用公款的故意，只是领取应当获得的工资报酬和收益，当然不构成挪用公款罪。

　　关于行贿：给狱警是优惠售房

　　针对行贿罪，律师均认为王永春授意李某的仅仅是给狱警优惠售房。

　　关于虚报注册资本：并非个人行为

　　针对虚报注册资本罪，律师首先对指控王永春1999年的虚报行为，提出即使构成犯罪已过追诉失效的观点。其次，对于2003年、2008年两起，律师认为王永春并非个人行为，且两次工商登记均属变更登记并非设立登记，而《刑法》对该罪的规定仅指设立登记，也无相关立法或司法解释作出界定，因此起诉书指控王永春该两起犯罪不能成立。

　　■判决阐述

　　认定53万“小额”贪污

　　针对王永春个人独涉的贪污罪， 法院对其利用公司注销之际，贪污万厦公司下属公司一笔本息合计53万余元的“小金库”存款予以认定。据此以贪污罪判处其12年有期徒刑。而针对指控王永春隐匿改制企业高达8523万元投资及其收益、侵吞巨额国有财产，构成贪污罪的指控，法院根据51项证据审理认为，该笔巨款从何而来，不论审计报告还是证人证言，财务凭证均无从查证属实。因此，上述矛盾无法得到合理排除的情况下，法院认为指控事实不清，证据不足，采纳辩护意见认定王永春不构成该起贪污罪。

　　4人挪用公款各领其刑

　　针对王永春与李某共同涉嫌的行贿罪指控，法院予以认定，分别判处有期徒刑3年和1年。针对指控4名被告人挪用公款的犯罪事实，法院审理查明，4人构成挪用公款罪且系共同犯罪。4人分别获刑有期徒刑10年，2年6个月，以及3年有期徒刑缓刑4年和免于刑罚。

　　虚报注册资本罪部分认定

　　此外，王永春被控虚报注册资本罪，分别涉及1999年、2003年和2008年共三起事实。法院审理查明，1999年时，王永春在无实际资金投入的情况下，通过伪造一系列资料，骗取工商部门注册登记并持续至今。2003年时，又在原有基础上，继续炮制虚假增资证明，将注册资本变更为2001.5万元。据此，法院认定指控成立，对其判处有期徒刑2年。另查明，2008年8月，万厦公司改制为股份公司时，王永春、乔某等原股东，将1718万余元股权转让给工会委员会后，新股东增添了该工会委员会。据此，法院认定万厦公司注册资本并未发生数量的变化，该起指控事实不能成立。

　　“立功、轻犯”获轻判

　　法院审理查明，李某在检察机关调查王永春贪污案其间，如实供述了王永春指使其向狱警行贿的事实，还主动交代了4人联手挪用公款的事实。因被认定为立功表现，依法获得从轻量刑。而乔某因在共同挪用公款行为中仅起辅助作用，法院认定其情节轻微从而做出免于刑事处罚的判决。

　　本报记者 郭玉红